第三十二章

“王爺，你……”秦裳好像浮在雲端，但卻心知她再也不會跌落。

“我數次剖白心意，你當我是張口胡說之人。”杜玄章將人摟緊，面上神情冷峻，以至於秦裳稍微有些力氣，便立馬從他懷裏坐了起來。

秦裳整了整衣衫，她覺得既然對方這樣剖白心意，自己著實應該認真回答一次，秦裳定了定神，斟酌道，“我會努力做好王爺的王妃。”

這便是還不承認對自己動心的意思。杜玄章眸色沈了沈，他感覺到的卻不是這樣。

杜玄章笑了笑，道，“好。”

秦裳莫名覺得這個好字帶了積分咬牙切齒的味道，她也不敢深究，只得狀若無事的低頭整理衣衫，杜玄章也沒有再追著她不放，只自顧自拿了一本典籍看了起來。

兩人一路無話，到了端王府門前，出來迎接的小廝一邊將人往裏迎一邊道，“請王爺王妃安，九公主派人傳了話來，說晚上來府上用膳。”

杜玄章一邊往裏走，一邊笑道，“就她機靈，知道今天鎖春院有好東西吃。”

秦裳陪著杜玄章走了一段花廳，而後便目送杜玄章往書房走去，自己則轉身朝著鎖春院走去。

杜玄章說晚上想要留宿，九公主又要來做客，她自然得先張羅著把飯菜收拾好。秦裳領著青枝玉果，在屋裏忙碌著，南苑的書房裏，杜玄章眉頭舒展。

杜七立在桌案前，垂首道，“李大人很快就會到京赴任，刑部已經換的差不多了。就等王爺一聲令下。”

“太子結黨多年，一旦不能一擊即中，勢必會引來他孤註一擲的反撲，還是要先拿下沈定雲。”

杜七想了想，道，“秦小將軍在淮南軍中，頗得美名，眾人都誇他有老定國公遺風，王爺您看是否需要……”

“不用。”杜玄章笑道，“讓她威風赫赫的兄長為我做馬前卒，我怕是這一輩子都沒有好果子吃。先讓杜一去辦吧，實在不行，還有斑娘子。”

“可是斑娘子畢竟跟沈定雲育有一子，現在恐怕已經不是當初那種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恨意了。”

杜玄章笑了笑，清冷的容顏好似冰潭之下的倒影，“舊恨會逐漸消散，那就給她加一些新的仇恨。沒有一個女子，會在堵上一切去愛一個男子，還能接手他再次不拿自己當人的。”

杜七點頭應是，抱拳離去。

杜玄章吩咐完，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她如果知道自己造過的孽，不知道會不會害怕。

可是這朝堂旋渦，從他出生起，便已經身在其中了。

他還記得祖母孝慈太後的教誨，當斷不斷，反受其亂。斷舍離，他最擅長做的便是減法。

大概洗了五六遍手，杜玄章才朝著鎖春院走去，一路上早春景致，分外迷人。

杜玄章剛進了抱廈，問了一句晚膳都有什麽，便見杜紫玉一身鵝黃裙衫走了過來，秦裳迎了出來，笑道，

“怎麽兩個人一起來了。”

杜玄章自己在椅子上坐了，道，“我先來的。”

杜紫玉看了杜玄章一眼，沒有說話，只對著秦裳道，“見了父皇一趟，來得有些晚了。”

秦裳一邊說著不妨事，一邊把人往裏面讓。

杜玄章開口問道，“怎麽這個時候去見了父皇？”

“聽說沈定雲病了，阿宛國不安分，父皇憂心忡忡。正愁我們大晉再無良將呢!”

“到了什麽地步？”杜玄章微擡眉眼，眼裏的試探毫不掩飾。

“不知道，副將派人跑壞了八匹馬傳回來的消息。聽著倒是有幾分急切。”

杜紫玉凈了手，忽然對著秦裳問道，“今天沈華音有沒有再找你？”

秦裳搖了搖頭，親手為杜紫玉添了湯，道，“今天還沒謝過公主。”

杜紫玉也不扭捏，伸手接了秦裳盛好的湯，道，“那你小心些，沈華音還沒有在哪個女子手裏受過挫折，很有可能還會再找機會磋磨你。”

秦裳嚇了一跳，本能的將目光轉向杜玄章，杜玄章非常滿意秦裳這種有問題找夫君的乖巧態度，見狀不禁笑了一下，道，“不要怕。”

杜紫玉喝了一口菌菇湯，道，“等到沈定雲死了，才是真的不用怕。阿嫂，你那兄長不是也在軍中，若是對上阿宛國的戰神季崔可有把握？”

“有沒有把握你得去問秦遠亭。你皇嫂知道什麽。”杜玄章擡手將自己的粥推給秦裳，眉眼都帶著幾分溫柔。

“那我問個皇嫂知道的。”杜紫玉說完，又喝了兩口粥，道，“陸檀到底喜歡你什麽？”

“杜紫玉！”杜玄章面色忽然變冷，俊眸望向杜紫玉的臉上幾乎要燒出火來，秦裳捏著筷子，一時不知如何才好。

“杜七，送客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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